【非典型6+1】纸牌屋05
⚠️请阅读前言再读内容🙏
05
执勤警察看到全圆佑出来，脸上挂着阴晴不定的表情。这个案子关注度太高，民众舆论与社会期待将他们惯性化推上高台，大家的神经高度紧绷，都想把案子尽快破掉。刚才全圆佑和文俊辉的对话他也听到了，这会说什么似乎都无益，安慰性地拍了拍那人的背，目送他离开。
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。
此时办公室里那些隐约的人声；磨砂玻璃透出的绰绰影子；清晰可闻的饭菜味道......感官上的刺激随着全圆佑的步调消散、空虚，重组，而后又转为清晰，他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冰冷的审讯室内。文俊辉面上露出犹豫，而后交叠的双手终于放开，版型优秀的衬衫依然挺阔，伸出的衣袖上绣着一颗小巧的银制嵌钻袖扣，与不锈钢审讯桌擦过，白光闪过，汇聚成刺眼的光点。
全圆佑凝视着灯光投射于金属质面形成的光圈，思绪中突然灵光一现，无数画面交织仿佛解不开的毛线团，那颗光点正指引着在一片混乱中捡起物什......
刹那见看过几十遍的监控视频迅速倒退，青年猛然从通道角落里弹起和面前的肥胖男人推搡，肢体纠缠中，他用力地拉回男人双臂，似乎有什么闪着光一同划出抛物线，从楼梯栏杆之间的缝隙堪堪回到他的袖口上。
....不对，还没到时候......
全圆佑闭上眼睛，脑中画面运转更快。
是在青年与男人都未曾现身之时，64层的开门声打破应急通道的寂静，清洁工背对着一级级走下台阶，金属拖把杆路过楼层台阶，一颗似曾相识的光点骤然亮起，又转瞬暗淡，不过半秒尔尔，快得令人难以察觉。
他如同鬼魅般的影子彻底消失于63层门后。
“咔哒。”
全圆佑低头看去，惊觉毛线球的开端正握在手里，应急通道合门的声响无限放大，提前敲响属于金大凯的丧钟！
*
“死者十指曾被大力反折，导致其中五指骨折，三指轻度骨裂。这证明生前求生欲望强烈，但是和凶手的力量悬殊过大.....”法医说：“翻译成人话，就是他抓着栏杆苦苦支撑的时候，凶手和玩似地，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了。”
解剖台上，金大凯的残破的身体已经被法医缝好，半黑半青的躯体仍难掩他曾经的粗壮，崔胜澈盯着他的手臂，很难想象一个体重100多公斤的成年男性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，而那个正关在审讯室里和警方玩解密游戏的文俊辉，显然怎么看都不具备这样的力量。
“要不要考虑仇杀，”法医见他不说话，说道：“死者不是干金融的吗？这种职业就是玩钱的，什么投资失败啦，庞氏骗局啦，保不齐哪个因为他亏钱的一时想不开.....”
崔胜澈皱眉打断道：“善宇他们已经在排查他的社会关系，夫妻感情破裂正在分居，暂时还没....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法医室的门被人撞开，全圆佑眼中漏出超乎寻常的亮光：“胜澈哥，我们需要再回现场看看！”
“文俊辉的袖扣只剩一个，”全圆佑与崔胜澈并肩踏出警局大门，朝门口停着的警车走去，他们都走得很急，皮鞋在地面磕出节奏：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，金大凯掌掴他的时候，另外一个掉在了TK大楼里。”
“物证袋里没有发现这个袖扣，”他示意崔胜澈坐副驾驶，利落地扣上安全带，手松刹车一踩油门，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划破夜幕，冲了出去：“我们可能遗漏了重要线索！”
平日里灯火通明的TK大楼安安静静，高层建筑灯光全灭，宛如一座树立的墓碑。因为白天死了人，所有本来应该加班的员工说什么都不愿意呆在这里，哪怕公司给加班工资都不行，谁知道大半夜下班回家在楼道能碰到个什么鬼东西？
通往天台的路早被警方封锁，警戒线在手机手电筒下散发诡异的气氛，黑暗中巴不得在空气中浮空“凶案现场”几个大字。全圆佑朝两层交接的拐弯楼梯照去，一个小东西悄然藏于金属栏杆后面，静静地躺在那里。他小心地捡起来装进物证袋，透过塑料薄膜观察，同样的银色带钻小纽扣和记忆中看到的重叠起来。
“监控有问题？”崔胜澈问，窗外景物飞速滑过，竖立的建筑瞬间倾斜，扭曲地和地面平行。
全圆佑正视着前方：“12点48分，文俊辉被金大凯打倒，袖扣掉在地上；这个清洁工出现的时间是12点08分，12点06分文俊辉第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，这意味着12点08分文俊辉差不多刚进TK大门搭电梯准备上餐厅和金大凯碰面，他的袖扣能时空穿梭自己上63层呆着？”他精确地报出几个时间点，语气坚定：“只要我们在TK大楼真的发现了文俊辉掉的那只袖扣，就能断定有人调整了监控。”
“而且，”全圆佑的镜片反出冷光：这个人的反应速度非常快。”
崔胜澈知道他的意思，在金大凯死亡后不到15分钟内，警方便赶到TK大楼封锁了现场，这个人几乎是侯着金大凯从楼上跳下来，然后调整了监控视频。
———这种事，靠凶手一人可能完成吗？
....并且在堂堂TK的安保系统里。
崔胜澈啧了一声，和全圆佑一起蹲在台阶上，这个小小的袖扣闪光仿佛微弱火苗照亮了通往事实真相的道路，但是同时也照亮了这条路后无边黑暗，如同怪物的巨口张开等候他们入内。
原本只有死者与文俊辉两个人的案子，如今插入神秘第三人。
一个接一个问题像气泡浮出水面，紧接着被空气挤压爆炸。
那个清洁工是谁？调整监控的又是谁？
还有抛开一切谜团，金大凯的死与文俊辉有什么关系？从进警察局开始，他几乎就没说过一句实话，摆明了想拖延时间扰乱警方视线。
可是...
崔胜澈的眼底不由一暗，文俊辉这种聪明人心知肚明，他越是这样做，警方的视线就越会锁定在他身上。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被警察盯着，况且还是负责命案凶案的刑警。
文俊辉还选择这么做，为什么？
这个人在整个愈发错综的案子里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？
“先回去，”他拍拍全圆佑，率先站起来：“打电话通知TK物业，今天当班的所有员工包括清洁工明天早上都来警局接受问询。”
“目前基本可以推断文俊辉不是动手的那个，”他说着伸手推门：“但仍不排除他雇凶杀人的可能性，让大家顺这个方向往下查....”
全圆佑点头应了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应急通道，崔胜澈先去按电梯，全圆佑跟在后面打开手机，正准备在工作群里分享案件线索和下一步调查方向。
手机屏幕照亮走廊一角，他突然觉得不对，警察的敏锐促使他转头，只见光尾微微扫到拐角，白色墙面上黑色长条扭曲变形。
赫然是个被拉长的人影！
“谁！”全圆佑猝然喝道：“谁在那里！”
他拔腿追去，手电筒瞬间点亮半个走廊，但是那里空无一人，这个人影仿佛是他本人的错觉，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全圆佑都不免一愣，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？崔胜澈从后面追上来，他们分明什么都看不到。
“走吧，”他叹了口气，对全圆佑说：“压力别太大了。”
“等会我来开车，你在车上眯一会吧，不管怎么样，能睡一会是一会，到了之后我会叫你....”
“但是哥，你也没睡多久，还是我来吧。”
“没有但是，我是你哥，这次你要听我的。”
...
他们的谈话伴随着电话启动的“叮”一同消失。几乎同时，在没有被光照亮的更深的黑暗处，一道影子无声释出，盯着崔全二人离去的方向，嗤笑道：“呵，蠢货。”
他无视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标识，从裤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，低垂着头叼着烟，就着打火机点燃，深深吐出一口气：“西...妈的，真有意思，就差那么一步。”就靠着墙静静地抽完一支烟，随手丢在地上，似乎看了烟头一眼，但随后便满不在乎地踩灭了。
他哼着小曲摁上电梯键，电梯内置灯显露了他的全貌，这是一个银发青年；刘海盖住了他的眉骨，挡不住狭长眼型的锋利。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径直向大门走去，略过打瞌睡的安保，悄无声息地飘到人行道上，拨通了电话。
“....被他们发现了....我会想办法处理的......”
对面不知说了什么，令他冷笑道：“刚才有我的监控这次做得干净点，要是再有下次，我就把你的头重新撬开和你哥的埋在一起，狗崽子。”青年的声线毫无起伏，却透出一股毒蛇般的阴冷，远处车辆鸣着警笛遥遥驶来，车前灯晃眼，他略微偏头，和他们相背而过，再次没入黑暗。
同一时间。
枫叶林疗养院。
护士推着装满药片袋子的车正穿梭于各个病房分发，夜幕降临，疗养院的病人都到了要睡觉的时候。
入职不久的实习护士按部就班地发完其他的药片，来到走廊的最后一间，手刚搭上门把手....
“你在那里干什么？！”
年长护士的声音充满惊恐，一路跑过来拉住她：“你不知道里面住的是那位嘛！”她说：“护士长和我们再三嘱咐，无论那个房间里的那位做什么，发出什么动静，都别管。”
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：“小心你的嘴！”刚说完只听病房内响起一阵丧心病狂的狂笑声，吓得她们两个花容失色，撒腿就跑了。
病房内门窗紧闭，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，不需要分清白天还是黑夜，这儿素来只余黑暗。
床上坐着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，他只有半边头发，另外半边被凸起的瘢痕覆盖，他可能做过脑部手术，仔细看去，头骨有块很明显的凹陷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骂我狗崽子哈哈哈，这不懂尊老爱幼的家伙，”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珠被电脑蓝光一照，更加吓人，显得万分神经质：“等我报完仇再收拾你。”
他熟练地敲击键盘，TK的监控画面竟如此轻易被调了出来，画面中崔胜澈和全圆佑正在说话，大步离开TK大楼。
“看啊，这是谁来了？”他目光贪婪地锁定崔全二人：
“废物小子和崔胜澈。”
评论(20)